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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府命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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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府命案

去往瀾山亭的路上,胡慧容緊緊握著手中的匕首,心裏掙紮,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殺了姜子儀?在她看來,胡家只剩下她一個人了,除掉姜子儀,是否值得?

她跟著那人穿過長廊,目光似淬了毒一般,打量著周遭的一切,最後來到府中一池子處,池旁建有座亭子,她走近後方看清那上面牌匾寫著瀾山亭三個大字。

亭中已經有人站在裏面,他背對胡慧容而立,帶著她來的那隨從將人帶到後便離開。

胡慧容站在亭子外沒有進去,冷淡著一張臉看著亭子裏的人,姜子儀轉過身來,兩人相視而立。

他身材修長,緋色衣袍穿在他身上顯得整個人挺拔有神,其面容俊秀,眼尾的那顆紅痣更是為他增添幾分別樣的風情。

胡慧容神情一如來時的冷淡,倒是姜子儀看到藏在記憶中的那張臉時,心裏微微顫動,他開口喚道:“昭昭,一別多年,我們已有十多年未見了。”

其實沒有那麽久,他有幾次悄然回京偷偷去教坊司看過她,只是她不知道罷了。方才席間聽到她彈的琵琶聲,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,叫人一去打聽才知道是她。

胡慧容聽到他喚自己小名時,當即垮了臉,心裏直犯惡心,“公子逾矩了。”

姜子儀訕然一笑,他同胡慧容這麽多年未見,加上當年他爹做的事,胡慧容心裏對他有怨那是一定的。

他擡步走向對方,欲要伸手碰她,胡慧容連忙退後一步,眼裏滿是排斥,喝道:“你要幹什麽?”

“昭昭何必如此怕我?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。”姜子儀訕訕收回手,面上顯露出苦笑。

“姜大人如今與奴婢面也見著了,話也說了,若沒有什麽事,奴婢先告退了。”胡慧容忍著惡心朝面前的人微微欠身,隨後沒留一個眼神給他轉頭就走。

姜子儀看著她離開的身影,不甘心就這樣讓她離開,隨跟著上去,嘴裏喊道:“昭昭……”

胡慧容見他追上來,害怕他會對自己不利,於是加快腳步,可姜子儀比她要高出得多,幾步便追上來。

眼看對方就要抓到自己,胡慧容心一橫,從袖中掏出藏好的匕首,在姜子儀手要碰到自己時,立刻拔刀反手劃向他。

“嘶!”姜子儀吃痛,立馬收回手。

匕首鋒利,他手背被刀刃劃開一道口子,血直接湧出來,順著傷口流得整只手都是。

“別碰我!”胡慧容雙手持著匕首指向姜子儀,眼神憤恨的瞪著他。

她看到姜子儀被她劃傷的手,血一直滴下,浸染到雪地裏,她此刻害怕得整個身子都止不住在顫抖。

姜子儀早就屏退下人,他捂著被胡慧容劃破的傷口,眼睛泛紅。

胡慧容可沒有心疼,反而斥聲道:“咎由自取!”

她嘴上雖然放了狠話,可握著匕首那雙發抖的手卻出賣了她的內心,姜子儀沒再上前一步,胡慧容隨提起裙子便跑。

姜子儀看著她快速逃離此處,也不管手背的傷,直起身來,方才表現出來的溫和瞬間消失,整個人肉眼可見變得陰狠起來。

胡慧容一直往別處跑,可是她對姜府不甚熟悉,跑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來時的路,跟著院子打圈。

她望著遠處的光亮,隨往那處走,途徑一座假山,穿過這座假山便是前院,此處沒有石燈,胡慧容是摸黑前行的。

她壯膽走進去,快要到出口時見外面似乎有人,正想走過去詢問出路,可還沒出去便見一人倒地不起,那人就躺在她不遠處,從她此處看去正好能看到那人口吐鮮血,胸前插著一把刀。

胡慧容嚇得趕緊捂住嘴,躲在洞裏不敢出去,這一情形一看就是在殺人滅口,另外一人忽然走近,她大氣不敢喘一聲,背部抵在石墻上,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濕。

倒地的那人擡手指著殺他的人,卻說不出話來,對方看著他隨即又補上一刀,看著他咽了氣才離開。

胡慧容待人走之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,她看著地上死的那人心跳到嗓子眼,那人瞪著眼睛,視線正對著的便是她自己。

胡慧容走出去,繞過地上那人遲疑了一瞬,隨後踉蹌逃離。

曹代淑等了快半個時辰,見胡慧容遲遲未回,正想著是否差人去尋她,就見她從外面匆忙跑回來。

“姑姑!”

胡慧容看到曹代淑仿佛看見主心骨,她進到屋內雙腿一軟,直直撲到她身上。

她裙擺沾了些泥土,臉上冷汗直流,曹代淑見她這番模樣也嚇得不輕,慌忙道:“慧娘,你怎麽了?”

“殺……殺人了。”胡慧容口齒不清,緊緊抓住曹代淑兩臂,壓低聲音,“姑姑,殺人了!”

曹代淑心猛然跳動,急忙朝四下看去,好在此時教坊司的其他人已經上了臺子,屋內除了她們兩人便再沒別人。

她趕忙捂住胡慧容,沒讓她再說下去,隨後關上房門,問:“你方才說什麽?說清楚些,誰殺了人?是你嗎?”

胡慧容猛地搖頭,顫著嗓音道:“不……不是我,我撞見有人殺人了。”

曹代淑扶著她坐到椅子上,一陣後悔,她就不該讓胡慧容跟著那人走的,如今又發生類似清江樓的事,若是胡慧容再次出事那她也別想活了。

她想了想,催促胡慧容,“趕緊將你臟了的馬面褶裙換下來,我帶你先回教坊司。”

“那她們……”胡慧容意思是教坊司其他的人怎麽安排。

曹代淑道:“她們由林韶舞看著,我先帶你離開。”

胡慧容知道此事事大,隨趕緊換下備著的下裙,跟著曹代淑離開。

想著若是就這般貿然離開絕對會惹眾人註意,曹代淑停下,胡慧容也知道她的顧及,往一旁的桌上看去,抄起一個杯子就往地上摔,拿起碎片狠心在自己手心一劃。

曹代淑心疼道:“怎麽能傷到自己手呢?”

這彈琵琶的手金貴,要是傷到筋骨這往後還怎麽彈琴?

胡慧容不在乎地搖頭,“我控制力道了,沒事的。”

曹代淑心也有些著急,拉著胡慧容就出了房門,她找到林若梅不知說了什麽,對方眼神看向胡慧容那只傷的手,後微微點頭。

她們只能從角門走,離這還有些距離,曹代淑為防生變帶上胡慧容腳步飛快,兩人只顧著趕路,一個沒註意在拐角處同人撞個正著。

胡慧容和曹代淑互相扶穩,看到對面身穿錦衣,還以為沖撞到貴人,曹代淑頭也沒擡拉著胡慧容一個勁兒的道歉:“實在對不住,還望大人見諒。”

對方擡手輕輕撣了撣身上被二人撞到的地方,認出其中一人便是胡慧容,他輕聲嗤道:“怎麽又是你?”

二人聽聞隨後擡頭,見到對方明顯有些怕意,低頭行禮,道:“見過曲千戶。”

來人正是曲雲卓,他身後還跟著一排錦衣衛,正直勾勾的看著兩人。

“擡起頭來。”曲雲卓冷聲開口。

二人擡頭,胡慧容對上他的視線,眼角已經掛上些淚痕,曲雲卓見她這副模樣心裏莫明生出些躁意。

他冷冷問道:“你們兩個走這般急是要做什麽去?”

曹代淑堆笑道:“慧娘因傷了手,下官欲要帶她出府去尋醫正。”

“哦,手受傷了?”曲雲卓似乎不信,他看向胡慧容用絲巾包著的那只手,走上前去陡然抓起來。

“曲千戶!”曹代淑急忙喊道,臉色可見的緊張。

曲雲卓歪頭看向她,不以為意,反而眼神帶著警告,他抓住胡慧容的手,用力朝下按去。

“啊——”胡慧容痛呼出聲,手心傳來的痛使她面部扭曲。

潔白的絲帕被血浸染,曲雲卓這才松開她,胡慧容額頭冷汗直流,軟著身子倒在曹代淑懷中。

胡慧容深呼一口氣,故作虛弱道:“大人已驗過,這下可放心讓我們離開了吧?”

曲雲卓漠然看著兩人,道:“誰說你們能離開這裏了?”

曹代淑神色微怒,“曲千戶這是何意?”

曲雲卓揚手,跟在他身後的人魚貫而出,往姜府各處而去。

胡慧容同曹代淑還不知發生了何事,但這陣仗定然是姜府出事了,而後胡慧容想到自己撞見的命案,心繃得更緊了,他保不齊就是因為那事而來的。

曲雲卓命人將她們遣返回去,兩人不得已折回那間屋子。

她們回到前廳時,發現所有人都被錦衣衛圍了起來,人群騷動,曹代淑一問才知道有人死在姜府後院,據說被人連捅了數刀。

胡慧容心中害怕,小聲問身旁的曹代淑:“姑姑,怎麽辦?定然是被發現了。”

曹代淑輕拍她的手背,安慰道:“怕什麽,人又不是你殺的,若要傳你問話,咬死不認就是。”

胡慧容心中嘆氣,努力穩住心態,她猜得沒錯,曲雲卓確實是為著假山命案所來。

錦衣衛將所有人集中到庭院,隨後眾人便見曲雲卓出現,其身後的手下擡著一具屍體放到臺上,而這具屍體,朝中為官的人自是認得,乃吏部尚書林謙。

曲雲卓於人群中突然道:“各位大人,得罪了,因殺害林尚書的兇手尚未抓到,故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這座府邸。”

姜碩臉色黑沈,自己的升官宴乃是喜事,不知是誰如此膽大敢在他府裏行兇,真是晦氣!

這便不說了,人是在他府裏沒的,不管怎樣他都逃脫不了幹系,任是誰都不好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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